沈初面不改色,声音极淡道:“回去禀告你家主子,从今以后,仙界同他再不相干。”又勾唇一笑,“不过,你最好先去确认一番,你主子究竟渡不渡得过今日。”
我在沈初的怀中望着他,总算明白他此时像什么。
他就像大雄宝殿里的一尊佛,宝相庄严,对人间所有悲喜都冷眼旁观。
他不是我认识的沈初。
我失声问他:“宋诀怎么了?”
“他怎么了?不过是在历他的劫。”
倒在血泊中的宿鸟虚弱地质问他:“当年佛界已经答应不再介入此事,为何十八年后却要反悔?”
沈初道:“此事同佛界何干?”
宿鸟道:“可你不是……”
沈初道:“生死轮回,三界六道,皆没有我可以停泊的岸。我做的一切,不是为了哪一界的众生,而是因我心之所向。”他的声音如烟火落尽那样凉,“我再不信什么佛法无边,可渡无量众生,我只相信,这天地间最大的道,便是我自己。”
沈初的这番话就像是一场雨,砸落在我的心上,可我全没有心思去细思他话里的含义,我满心都在牵挂另一个人,在他怀中哭腔问他:“宋诀怎么了,你带我去见他,你方才说他在历劫,他在历什么劫?”
转瞬之间,四下的风景突然转换,参天古木不见了,古木掩映中的佛寺也不见了,面前反而多出一扇水墨的屏风,我还懵着,沈初已利落地将我安置在床上,我还有许多话想问他,他的手指却迅速地在我的额上按下,对我道:“长梨,你想不想知道你从前是如何死的?不要急,我会慢慢告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