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颜秋红带的头,把我的孤独在一天傍晚破除了。
那天傍晚,我一如既往地在家里“吃”书,颜秋红推门进来了。不知是她推门进来的声音太小,还是我“吃”书的精力太集中,她站在我面前时,我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。不过我的鼻子不错,敏感地嗅到一股香味,我抬起头来,看见了鲜艳欲滴的颜秋红,正满脸喜悦地站在我的面前,向我递来一包渗出大片油渍的大纸包。
我用力地吸溜着嘴巴,不知道纸包里包着的是啥好东西。
插队下乡回到老家,我的饮食标准一落千丈,不像在城里的家中,都有母亲操心,每一顿饭差不多都能见到肉片儿和油花儿的。在凤栖镇西街村的家里,就都由我来凑合了,我讨厌锅灶上的事,也懒得做饭,要么几天不做,要做呢,一顿做了吃几天。这让我的味觉神经很敏感,一点点香气,都会让我的喉咙里伸出手来,把那到了嘴边的香味抓住,抓得牢牢的,吞进肚子里去。我的鼻子抽了抽,很没出息地,大咽口水。
颜秋红浅笑着说:“甭只‘吃’书了。”
颜秋红那么说着,用她手里的大纸包换去了我手里的书。到这时不用猜,我已知道纸包里是很好吃的东西。但我没有把纸包立即打开,我抬头看向她,发现她好看的眼睛也看着我,我看得明白,她是在鼓励我:到你手里的纸包,就是你的了,你就打开吃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