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效东继续道:“一幢楼倒了是小事,我们某些干部的思想如果倒了,才是最可怕的。谁敢说,其中就没有腐败问题。我看难说。现在天俊同志已经成那样了,东阳同志要负起这个责来。下周,我要听你们常委会的集体表态。”
省上领导走了。省纪委的人来了。
何东阳感觉身上背着千斤巨石,每走一步都感觉心力交瘁。即便这样,他还得每天带着灿烂的笑容面对身患绝症的老婆。送走了省纪委的人,又到省委去做检查。这明明是高天俊好大喜功,不听劝阻导致的后果,现在却让他去替他人擦屁股,一肚子的怨气,憋在心里,没法发泄出去,他只好自己独吞了。从省城回来后,何东阳感到心重极了。又一个星期天,他一个人,出了门,漫无目的地走着,他看到年轻的夫妇牵着小孩子的手,悠然地遛马路;中年夫妇与同自己一样高的孩子谈笑风生;老年夫妇在儿子儿媳孙子的围拢下漫步向前。何东阳突然觉得这一切被人誉为天伦之乐的幸福,他还没有享受一天,老婆就马上要离开他了。这多半辈子,他到底在做什么?他得到的又是什么?他幸福吗?这些平常的再不能平常的问题,他却无法回答。经过柄灵寺大门时,他原本想进去,可又觉得这个世界上靠天靠地靠神灵,都没有靠自己踏实。他回头的刹那间,看到墙壁上写着几句话,他停下车,轻声地念了起来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