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始终未曾惊醒。当那顶无边帽从他头上摘下时,除了均匀的呼吸,他没有显现任何生命迹象。
泰伦斯迷迷糊糊地、慢慢地醒过来。有好几分钟的时间,他对身在何处没有一点概念,还以为回到了那间镇长住宅。真实的情状一步步逐渐浮现,最后,他终于能对仍在控制台上的坚若露出笑容,说道:“我猜我是睡着了。”
“我猜你的确如此,萨克就在前面。”坚若对显像板上巨大的白色新月形点了点头。
“我们什么时候着陆?”
“大约一小时后。”
现在泰伦斯已足够清醒,能意识到对方的态度起了微妙的变化。然后他才发现,坚若手中那个青灰色物体竟是一柄针枪的枪筒,他有如冷水浇头,不禁大吃一惊。
“怎么搞的……”泰伦斯一面说,一面站了起来。
“坐下。”坚若以谨慎的口吻说,他另一只手握着一顶无边帽。
泰伦斯抬手摸向头部,手指却抓到沙色的头发。
“没错,”坚若说,“这相当明显,你是个当地人。”
泰伦斯瞪大眼睛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坚若说:“在我还没登上可怜的狄蒙这艘游艇时,我就知道你是个当地人。”
泰伦斯的嘴巴像塞着棉花那么干,他的双眼冒出熊熊烈火。他望着那个要命的细小枪口,等待一下突然的无声闪光。他已经走到这一步,这一步,却终归输掉这场赌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