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松子婆婆,德林堂方才来人,老堂主抱小灶了。”
这不是秀大叔的声音吗?这不是我七岁的事么?
又听到一个声音叹了口气,念了声佛,说:
“绍钟一向放手得早。美幸,走吧,我们去送老堂主一程。”
这不就是松子婆婆当年说的话吗?
松子婆婆绕着德林堂老堂主的床念佛,老堂主本来双手抱着脚踝,身体僵硬,面部发青,神情怖畏,在念佛声中,身体慢慢舒展开来,面部表情渐渐和缓,到了后来,居然是面带微笑往生的。
松子婆婆说:
“临终前一念最要紧。”
我闭上眼睛,想:
橡山衡鹿守不能死!
这就是我记得的在潭中的最后一刻。
睁开眼,眼前一片墨黑,黑中点缀宝石一样的光。我这是在哪里?
阴曹地府难道也像人间一样区分昼夜吗?或者永远张挂人间的夜空?或者,更糟的是,我已经落进井侧然潭底,做了水鬼了?顿时全身肌肉绷紧,感觉也额外灵敏起来,便触到了一线息。
这不是松子婆婆训练我辨息时所接触过的任何一种息,因此,我只能依靠感觉来辨识。此时此刻,我甚至无法用语言确切地描述它是什么,仅能依靠医者一样的直觉,但跟医者相比,我所能凭借的又更加地少了,因为我并不能依靠触感、视觉或嗅觉,无法闻问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