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驿寄梅花,鱼传尺素,砌成此恨无重数。”“驿寄梅花”指友人的来信;化用南朝陆凯寄梅的故事:陆凯与范晔交好,一次从江南寄了一枝梅花给范晔,并附诗一首:“折梅逢驿使,寄与陇头人。江南无所有,聊赠一枝春。”可谓以梅赠友、寄托心意的雅事。“鱼传尺素”指亲人的家书。化用汉乐府《饮马长城窟行》:“客从远方来,遗我双鲤鱼。呼儿烹鲤鱼,中有尺素书。”远方的寄梅传素,这些同在天涯飘零的知己心意,让词人“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”,每一封信都会触动了那根敏感的心弦,都会有一番心理挣扎,平添无数绵绵愁思。那些别愁离恨可以重重累积,终如砖石垒墙般砌成了无数道高墙。一个“砌”字很有质感和力度,将那无形伤痛变成了可触可感的视觉形象。
就在写了这首词的两年之后,秦少游在被召还时死在藤州的路途中。
“郴江幸自绕郴山,为谁流下潇湘去?”少游最后借眼前山水作痴痴一问:郴江啊,你本来是围绕着郴山而流的,郴山本是你的发源地,是你的家乡,为什么却要老远地向北流到遥远的潇湘而去呢?你又是为了什么?为谁而流向潇湘去呢?好似无理,无理而妙。这两句的蕴意或为词人“反躬自问”,慨叹身世:“自己好端端一个读书人,本想出来为朝廷做一番事业,正如郴江原本是绕着郴山而转的呀,谁会想到如今竟被卷入旋涡中去,被一贬再贬到遥远的蛮荒之地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