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双手放开铁门,挺起腰,倔强地对那个老头儿说:“我能走回家去!”
她走到她所熟悉的大院门外,不由得站住了。大门上,双喜字已经被风撕扯得残缺不全,只有“口”还是完整的。几个中午去上学的孩子,背着书包从院里跑出来,看见她,都骤然立定,一双双单纯的眼睛向她投注着颇为严肃的目光,好像几只小鹌鹑围住一只丧失了羽冠的凤鸟在进行研究。
一个孩子突然大唱一句:“这个女人不寻常……”撒腿跑了。
“这个女人不寻常……”其余的孩子也跟着唱起来,一哄而去。
她在郭氏兄弟家门前伫立了许久。要敲开这个门,需要比走进这个院子大得多的勇气。她站在这个门前才感觉到,自己一路都在聚集的勇气竟是多么渺小!这个倾斜的小门对她来说如同一座山,使她怀疑推开它简直是不可能的。
“徐淑芳,你不进入这所小房你再无归宿!”她严厉地警告自己,同时举起了一只手。
“不,你不必敲门!因为你是回到了自己的家!你是一个妻子,你是一个嫂子,无论法律还是道德都无权否认这一点!”一个声音理直气壮地鼓励她,是她自己的灵魂在对她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