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提到略施小技把没有知识的古董商骗过了的时候,那种眉飞色舞的表情,老艺术家的兴致,大可给荷兰画家作个模特儿,可是在庭长太太母女前面,一切都白费了,她们冷冷的,鄙夷不屑的彼此眨巴着眼睛,仿佛说:
“瞧这个怪物!……”
“你觉得这些事情好玩吗?”庭长夫人问他。
邦斯一听这句话心就凉了,恨不得抓着庭长夫人揍一顿。他回答说:
“哎,好外甥,觅宝就像打猎一样!你追上去吧,劈面又来了敌人要保护那些珍禽异兽!这一下大家都得勾心斗角了!一件精品加上一个诺曼地人,或是犹太人,或是奥凡涅人,不就像童话里的公主由一些妖魔给看守着吗?”
“你又怎么知道那是华——华什么?”
“华多!我的外甥!他是十八世纪法国最伟大的画家之一。瞧,这不是华多的真迹是什么?”他指着扇面上那幅田园风光的画:缙绅淑女扮着男女牧人在那儿绕着圈子跳舞。“多活泼!多热烈!何等的色彩!何等的工夫!像大书家的签名似的一笔到底!没有一点斧凿的痕迹!再看反面:画的是客厅里的跳舞会。一边是冬景一边是夏景,妙不妙?零星的装饰又多么讲究!保存得多好!瞧,扇骨的梢钉是金的,两头各有一颗小红宝石,我把积垢都给刮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