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甚么叫作登泰山,望东海,拜孔陵,谒圣庙,以至子路、曾皙、冉有、公西华怎的个侍坐言志,老爷全顾不来了,只擎着杯酒,愁眉苦眼,一言不发的在坐上发愣。
列公,你看,这老头儿这一愣,愣的好生叫人不解!我朝设立西北、西南两路镇守边疆的这几个要缺,每年到了换班的时候,凡如御前乾清门的那班东三省朋友,那个不羡慕这缺是个发财的利途?便是有等获罪的卿贰督抚,又那个不指望这途作个转机的生路?如今安公子才不过一个四品国子监祭酒,便加了个二品副都统衔,已经算得个越级超升了。再讲到那枝孔雀花翎的贵重,只看外省有个经费不继,开起捐来,如那班坐拥厚资的府厅司道,合那班盘剥重利的洋商盐商,都得花到上万的银子,才捐得这件东西到头上。安公子一旦之间两桩都得了,可不算得个意外的荣华,飞来的富贵么?怎的安老爷得了这个信息,不乐得眉开眼笑,倒愣到苦眼愁眉起来?这是个甚么道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