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只屑于想想吧,事情总是这样的,”他开始说,“当我今天走下楼梯,为了在晚间集会前还能散一小会儿步时,我感到奇怪,我的双手怎么在衬衫袖口来回摇晃不停,它们玩得是那么高兴。我当时立刻就想到了:等着吧,今天一定有什么事。事情确也就发生了。”他一边走一边说这番话,并瞪大一双眼睛微笑着凝视我。
我真是有出息透了。他居然可以跟我谈这类事情,这同时还微笑并瞪大眼睛看我。我呢,我必须有所矜持,我把搂着他肩膀的胳膊放了下来,吻了吻他的眼睛,作为他根本不需要我的一种酬报。但更恶劣的是,这样做什么也伤害不了,因为事情已无法改变,我必须离开,无论如何得离开。
我还试图尽快找到一种手段,至少在我认识的这个人身边可以待一小会儿。突然我想到了,也许是我的大个头使他感到不舒服,照他的看法站在我旁边他显得太小了。这种处境在折磨我……虽说已是深夜,几乎没有人遇到我们……折磨得那么厉害,以致我把背弯下来,直弯到走路时两手过膝。但我的这位熟人没有注意到我的意图,于是我非常缓慢地改变了我的姿势,试图把他的注意力从我身边移开,甚至一度把他的身子转到河那一边,伸出手指给他看安全岛上的树木和桥灯如何在河水中闪烁发亮。
但他突然转身凝视我——我还在指指点点——并说道:“是怎么回事?您完全佝偻了!您在搞什么名堂?”“完全正确,”我说,把脑袋靠在他裤腿上,这样一来我也无法好好抬头仰视了,“您有一双好锐利的眼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