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社会真卑鄙。”子爵夫人低着眼睛,拉着披肩上的经纬。特·朗日太太讲这个故事的时候,有些话刺了她的心。
“不是卑鄙!”公爵夫人回答,“社会就是那么一套。我这句话不过表示我看透了社会。实际我也跟你一般想法,”她紧紧握着子爵夫人的手,“社会是一个泥坑,我们得站在高地上。”
她起身亲了一下特·鲍赛昂太太的前额,说:
“亲爱的,你这一下真漂亮。血色好极了。”
然后她对欧也纳略微点点头,走了。
欧也纳想起那夜高老头扭绞镀金盘子的情形,说道:“高老头真伟大!”
特·鲍赛昂太太没有听见,她想得出神了。两人半天没有出声,可怜的大学生愣在那儿,既不敢走,又不敢留,也不敢开口。
“社会又卑鄙又残忍,”子爵夫人终于说,“只要我们碰到一桩灾难,总有一个朋友来告诉我们,拿把短刀掏我们的心窝,教我们欣赏刀柄。冷一句热一句,挖苦,奚落,一齐来了。啊!我可是要抵抗的。”她抬起头来,那种庄严的姿势恰好显出她贵妇人的身份,高傲的眼睛射出闪电似的光芒。——“啊!”她一眼瞧见了欧也纳,“你在这里!”
“是的,还没有走。”他不胜惶恐的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