沫儿每次经过,都视而不见,不是沫儿心狠,而是不敢看——他一看到那些头插草标、目光呆滞的孩子,便不由自主地联想起自己,那种伤痛和无奈会像丰水期的洛水一样将他淹没,直至绝望。
每次外出一趟,闻香榭里都会不开心许久。文清是悲天悯人,沫儿是感同身受,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相对叹气,却无能为力。
随之而来的,是粮食的暴涨。尽管朝廷已经从其他地方火急运粮进京,但一担粮食的价格已经翻了数倍,而且还在继续上涨。洛阳城中原本充盈的夏日瓜果已经很少见了,以前沿街叫卖水嫩的葡萄,翠绿的苹果,还有沫儿最爱的香瓜,都不见了踪影,偶尔碰见一个小贩,担子上的瓜果也是又小又蔫儿,没了往年的水灵,还贵得要死。
午夜时分,沫儿被热醒了。本想翻个身继续睡,却燥得浑身发粘,想起自己那颗降真种子忘在了楼上房间里,遂起身去拿。
见文清睡得正香,沫儿也未点灯,趁着月光,赤脚去后门撒了泡尿,摸黑儿上了楼。
放降真种子的荷包就在床头的桌子上,沫儿拿了就走。顺着黑乎乎的楼梯正要下去,忽然听到有轻微的说话声。
沫儿停住了脚,这才看到,婉娘的房间里有微弱的灯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