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诗见一斑。
欧阳修的诗较梅、苏为富腴,情调从容而敷愉,然不如他的词之蕴有深情,如《晓咏》:
帘外星辰逐斗移,紫河声转下云西。九雏乌起城将曙,百尺楼高月易低,露裛兰苕惟有泪,秋荒桃李不成蹊。西堂吟思无人助,草满池塘梦自迷。
可为一例。
与他们同时的,还有邵雍,著有《伊川击壤集》。他的诗平淡闲适,大部分无深挚的情绪,且喜说道理,成所谓“理学派”的诗的始祖。我们读他的《击壤集》,差不多到处可以遇见类似格言或教训文的韵文,如《生男吟》:
我今行年四十五,生男方始为人父,鞠育教诲诚在我,寿夭贤愚系于汝。我若寿命七十岁,眼前见汝二十五。我欲愿汝成大贤,未知天意肯从否。
此简直不能复称之为诗;但也间有好诗。他的影响很大,如理学家周敦颐、张载、程颢等都是他的嫡派,其他如司马光、富弼也与他同调。这一派的诗,淡易清和而毫不沾染华艳气,是可称许的,然有时则太淡了,淡如白水之无味,有时则以诗为说“道理”的工具,成了有韵的格言,这都是他们的大病。
继续梅尧臣诸人之后的有王安石,苏轼、苏辙兄弟,孔武仲、平仲、文仲兄弟,以及郑侠、王令、米芾、张耒、晁补之、秦观、沈辽、徐积等。黄庭坚也与他们同时,但他对于后来的影响却最大,开创了所谓“江西诗派”的一个潮流;与他同时的陈师道、韩驹、晁冲之,都是受他的感化的,南渡以后的诸大诗人如陆游之流,也都甚受他的影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