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是这个。
我说:“宋国夫人是上皇恩师杜先生的遗孀,上皇敬她,也在情理。”
四姨母许是见我这话说得淡,目光闪了闪,随即恢复平和之色。
“皇后所言极是。”她说,“妾知晓,皇后与国公夫人是一样性情,贤惠仁善,从不拿人往坏处想。”
说着,她却又叹口气,道:“妾时常想起当年,有一回去京中见她。那时,她虽已经诞下了大公子,可终究身体弱,迟迟不曾再怀上。皇后的祖母因此不喜,便张罗着要为国公纳妾。妾便劝她,说此事万不可答应。这妾侍,有了一个便有第二个。实在是要纳,也要自己去物色人选,找一个听话的才是。可国公夫人说,此事她不愿插手,只凭姑氏主张。妾是外人,到底不好说什么。过了几年再去看她,她已经生下了皇后,看着妾,却唉声叹气。说妾当年的话语,竟是都说中了。那妾侍一个一个进门,国公也少到了她那里。妾那时虽是心疼她,却也无法,只能劝解几句。过没多久,妾在洛阳就听到了她去世的噩耗,当真是天不开眼……皇后那大喜之日,妾就心想,若是她还在,也不知多高兴。可她不在了,宾客却要对那几个妾侍贺喜,岂非教人心中难过?”
说罢,她说着,声音哽咽,眼圈也红了,用袖子拭了拭眼角。
“皇后切莫嫌妾啰嗦。”她望着我,情深意切,“妾说这些,都是为了皇后好。皇后与上皇自是不可与国公和夫人相比,可道理却是一样的。朝中宫中,乃比国公府复杂百倍。皇后若似夫人那般柔软性情,与世无争,全无防备,就算上皇待皇后再好,也不可保得一世安宁。”